科普维生素C的神话

科普维生素C的神话

在西方大航海时代，水手们长年累月在海上颠簸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，很容易得一种被叫做“坏血病”的疾病：齿龈肿胀、出血，皮下淤点，关节疼痛，伤口没法愈合，牙齿松动、脱落，终究致使死亡。在年到年间，大约有2百万名水手死于坏血病。当时人们其实不知道坏血病的病因，以为坏血病是由于消化不良、食品腐败、生活环境卑劣、过度劳累等等多种缘由引发的。不过，在长时间摸索中，人们也知道吃柠檬、酸橙等柑桔类水果能医治坏血病，把缘由归于它们含酸性物资，所以认为只要是酸性物资就都能医治坏血病。

年，英国海军军医詹姆斯·林德做了历史上第一次对比临床试验：他把12名得了坏血病的水手平均分成6组，其中一组每天吃两个橙子一个柠檬，其他组分别服用苹果汁、稀硫酸、醋、海水、大麦水。到第6天，船上水果吃完了，但是吃橙子和柠檬的那两个水手，一个已完全康复，一个接近康复，而其他组只有喝苹果汁的那组有所好转。

林德的实验证明了柑桔类水果能够医治坏血病。19世纪初拿破仑战争期间，英国海军首先要求船上都必须储备新鲜柠檬，从此坏血病在英国海军中绝迹，其他国家的海军也纷纭效仿。不过，1直到年，这类能医治坏血病的奇异酸性物资才被提取出来，命名为抗坏血酸，后来也叫做维生素C。人们也因此知道，坏血病有一个非常简单的缘由：缺少维生素C。合成胶原蛋白需要维生素C的参与，而胶原蛋白是结缔组织的主要成分，一旦缺少维生素C，没法合成胶原蛋白，结缔组织变弱，就出现了坏血病的各种症状。维生素C还有其他的重要功能，例如它是一种重要的抗氧化剂，能够清除体内有害的自由基，同时在免疫方面也发挥侧重要的作用。

你可能觉得奇怪，既然维生素C这么重要，为何人体不能自己合成？绝大多数动物都能自己合成维生素C，人和类人猿是少数的例外，这是由于与合成维生素有关的一种酶的基因产生了突变，变成了没有功能的假基因，人和类人猿就没法本身合成维生素C了。我们的先人以水果为食，水果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，不能自己合成维生素C不会对生存产生影响，这个突变就被保存了下来。只有在人类的饮食习惯产生了变化以后，维生素C缺少才成了一个问题。

多种水果、蔬菜都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，肉类也含有少许的维生素C，但是一旦加热、烹饪，维生素C就会遭到破坏、丧失。所以要满足人体对维生素C的需求的最好方法是生吃水果、蔬菜。维生素C是水溶性维生素，在体内没法贮存，所以每天都必须补充。维生素C的摄取推荐量是男人每天90毫克，女人每天75毫克，大致相当于1、两个橙子的量。在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，维生素C缺少症已很罕见了，由于这要每天维生素C的摄取不到10毫克，延续好几星期才会出现。某些特定的人群比较容易出现维生素C摄取不足（虽然不缺少维生素C但达不到推荐量），比如吸烟的人，他们体内维生素C含量比不吸烟的人低，每天应比不吸烟者多摄取35毫克维生素C才能满足需求。

在年维生素C就被成功地人工合成了，人工合成的维生素C和天然维生素C的活性是一样的，而且本钱极为低廉。维生素C因此成了使用最广的维生素，作为食品添加剂被广泛加到各种食品当中，有的是作为营养素添加，有的是作为抗氧化剂添加。保健品商还想为维生素C找新的用处，比如宣称大剂量服用维生素C能够预防、医治感冒乃至癌症。这个说法是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、美国著名化学家鲍林在几十年前最早提出的，虽然鲍林并不是生物医学方面的权威，但由于名望大，影响也就很深远，直到现在相信的人还很不少。尤其是维生素C能够预防、医治普通感冒的说法，流传很广，国内有家药厂长时间做“常服维C防感冒”的广告，有的感冒药添加了维生素C，例如“维C银翘片”。

要证明一种药物的疗效，不能听某个名家说，不管这个名家名望有多大，而要看临床试验的结果，就像詹姆斯·林德做的那样，这样的实验应该是有对比的，而且还要进一步，应当双盲（医生和患者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药物还是安慰剂），避免心理因素、主观偏差的影响。对服用大剂量（每天毫克以上）维生素C能否预防和医治普通感冒，有多项有安慰剂做对比的双盲临床试验，效果不佳。综合这些临床试验可知，服用维生素C不能预防感冒，也不能医治感冒，有点效果的是：如果一直在服用维生素C制剂，那末感冒时病程会有所缩短（成人病程缩短8%，儿童缩短13%），症状也有所减轻，可能是由于维生素有抗组胺的作用。但是等感冒发作再服用维生素C就没有任何作用了。至于服用维生素C能否预防、医治癌症，临床试验的结果都是否定的。

人体对维生素C的吸收有调理能力，每天服用毫克以上在体内细胞中的浓度就基本到达饱和了，每天服用毫克以上几近不会再增加体内维生素C含量。在通常情况下，维生素C吃多了也不会有害处，过剩的维生素C将在尿液里排泄出去。但是提倡把维生素C当保健品吃的人，常常是要求超大剂量地吃，乃至一天吃几克。每天口服维生素C达2克以上，就有可能出现不良反应，由于大量的维生素C没法被吸收，会致使腹泻。而且，由于维生素C能够增加尿液中草酸和尿酸的分泌，大剂量服用维生素C增加了患肾结石的风险。所以即便是维生素C，也不是多多益善的。

本文选自《科舟求健——方舟子谈健康》（同心出版社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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